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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相當迷人無庸置疑,帶有多種不同的功能與意義,娛樂、教育及警世等性質是常見之事,電影之所以能長期並持續吸引無數廣大的觀眾,並常駐於我們個人與集體的記憶當中,是因為它們透過了影像、故事、配樂及人物等元素,讓我們看見並反思自己是如何過日子,我們的希望與恐懼,我們的期待與挫折,我們的愛與恨,都濃縮在平均90分鐘的電影當中,具體鮮明地展現出來。

 

換言之,當在觀看電影時,事實上就是在觀看我們自己,一個理想中的自己,一個非當下現狀的自己,更別說它讓我們看到一個理想的世界,甚至是反映出我們個人與整個社會,想要相信的價值體系;看電影是一種逃避現實、寄託幻想的行為,於是乎成了金科玉律。藉由沉浸在電影當中的角色與情節中,以彌補生活上的種種不平與缺陷,伍迪艾倫的《開羅紫玫瑰》正好調侃了如此懸念:現實幻想,清醒與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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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羅紫玫瑰》背景設定於1930年代,時值美國經濟大蕭條,卻也是電影的黃金時代。當時銀幕上的衣香鬢影、浪漫奇遇,可成了人們逃避現實、寄託幻想的烏托邦。但應該沒有人比得上西西莉亞(米亞法蘿飾),她總是樂此不疲地重看同一部片而不嫌膩。

 

故事敘述道,某天,當現實的打擊讓她哭著眼淚再度躲進戲院,在這座避風港裡觀賞著《開羅紫玫瑰》這部奇情浪漫冒險喜劇,這當然不是西西莉亞第一次看這部電影,不知從何時開始,她早以重溫它不下數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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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比電影更離奇的事情發生了:在《開羅紫玫瑰》一片中,一個叫做湯姆(傑夫丹尼爾飾)的角色,竟然為了西西莉亞,走出銀幕、跨進真實。當影癡的美夢成真,好萊塢卻雞飛狗跳不知該如何是好?!飾演湯姆的演員,更趕來紐澤西想把自己演「活」的角色給抓回銀幕。而這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竟先後愛上西西莉亞,黃臉婆一下變成真命天女,西西莉亞究竟該如何是好?

 

「真實的人要他們的生活虛構,虛構的人要他們生活真實。」這是《開羅紫玫瑰》精彩呈現的核心之處,片中西西莉亞與兩個湯姆之間的互動情節,恰比我們在現實中看電影裡的虛構人事物,而電影裡的人事物也反饋了我們現實中的真實面貌,真假難分,虛虛實實,無非是盼望透過電影來圓滿人生中各種失落與衰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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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電影和人生不盡相同,當電影播放著喜劇橋段,悲傷的西西莉亞卻熱愛擁抱電影,希望能獲取一些溫暖與同情,因為現實中愛情、工作等的不順遂,電影成其最大的慰藉,直到這份慰藉真成真了,電影中的湯姆衝出螢幕拯救了她,看似王子與公主最後過著幸福美滿日子的happy ending,卻因電影與人生不同調的殘酷樣貌,終畫下無情的休止符。

 

這不難能在電影中湯姆身處的螢幕世界,以及西西莉亞所處的現實世界中看到:一個根據固定的對白、不變的場景以及排定的登場時間點;一個卻是徘徊擺盪在失序、不可預測的動亂裡;兩人在一起或許是幸福的喜劇,但實際上身邊的一切仍是哀慟的悲劇,拋下現實,投入幻想,清醒與否的結果於是有了明確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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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對於電影虛幻與人生現實的辯證外,《開羅紫玫瑰》也同樣地闡述了麵包與愛情的兩難抉擇。電影中的湯姆與西西莉亞的一見鍾情是其一,真實世界的湯姆與西西莉亞的日久生情是其二。

 

在電影中的湯姆暴走介入真實後,真實世界的湯姆為了能保住自己正要起飛的演藝事業,不惜奔波於將電影中的湯姆帶回螢幕的計畫,在一連串事件影響下,他卻也同樣愛上了西西莉亞,面對愛情與麵包艱難選項,西西莉亞最後選擇了愛情的理想真實世界的湯姆;然而,真實世界的湯姆卻選擇了麵包好萊塢的名聲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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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場愛情與麵包的課題裡,伍迪艾倫除十足細巧地刻劃了人物的形象以及人物的心理狀態外,這種我們人生中免不了的艱澀難題,更深刻留下了一大哉問,徹底體現戲謔一番;對於電影能讓我們看到自己是如何過日子,自己是如何享受愛情的滋味,無非又得以再次印證之。

 

整體而論,《開羅紫玫瑰》除了對愛情、道德嘲弄外,典故意涵與時代氛圍的塑造也是可圈可點,巧妙地同劇中劇般將兩段歷史背景融和在一起:一則是西西莉亞熱愛觀賞的電影「開羅紫玫瑰」呈現了1920年爵士的復刻年代,正處於美國戰後的高度經濟繁榮之際,冒險喜劇與愛情羅曼史因此達到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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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則是西西莉亞意外演出的「開羅紫玫瑰」身處1930年的經濟大恐慌,事業、婚姻雙雙不幸觸礁,不逢時的可悲遭遇淪落成悲劇。

 

兩個獨立宛如天堂與地獄的背景設定,卻能悲劇牽引喜劇,喜劇交織悲劇,如此高超的鑲嵌手法,無疑值得讚賞回味;對於角色上的投射認同,更讓本片充滿想像力的故事多了豐富的情感厚度,就與西西莉亞同為影癡的觀眾而言,觀賞完想必心有戚戚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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