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凶惡

人性是個複雜多面向的玩意兒,就東方認知而言,常見的二元對立論在於人性本善v.s.人性本惡的辯證。各自擁護的觀點與立場,因具豐富的闡釋性而賦予了創造/再造者無限延伸的揮灑潛力。

 

善惡分明看似兩造對立,實然卻僅是一體兩面,兩相抗衡無疑拉鋸成一股張力,遑論置於大螢幕上更能散發無窮意義,進而引發人人心中那股潛藏的善惡躁動。若論孰強孰弱,與人性本善的美好理想相比,人性本惡的道德淪喪,往往因具備驚人的剖析力道,易讓人們產生額外後勁的論述空間,如此強大的本質狀態,使得這樣深刻的概念常見於許多文學、影像及藝術等作品當中。

 

「我們,都很凶惡。」獲選為2013年日本電影旬報年度十大佳片之一的《凶惡》,黑暗系的墮落調性,大膽露骨地展示凶之姑息,惡之洗禮的習題。

 

凶惡1  

 

《凶惡》是改編自當年日本極具爭議的真實事件。故事敘述雜誌社的記者藤井修一(山田孝之飾),某天接到了來自死刑犯須藤純次(Pierre瀧飾)的來信,被派往監獄採訪死刑犯的藤井,獲得須藤處死前的驚人爆料:須藤希望藉由藤井的調查與報導,揭發不為人知的三起殺人事件;在這三起殺人事件中,另有一名綽號為「老師」的命案主謀依舊逍遙法外;換言之,須藤希望藤井能將主謀本名為木村孝雄(Lily Franky 飾)繩之以法,讓他獲得應有的懲罰。

 

但隨著案件的深入調查,一件件殺人事件的背後卻都深藏著令人痛心的事實。為了正義終獲得彰顯,藤井不惜一切也要讓報導曝光,因此,藤井開始沒日沒夜地追蹤這幾起懸疑命案的相互關聯,追查的過程理當不盡順利,除了人心險惡的提防外,家庭紛爭問題亦同樣困擾著藤井,在接近真相之際,一場場暴力見血的場面,更漸漸揭開人性最無情殘酷的面貌…...

 

《凶惡》全片陰森冷峻的風格,幕幕血腥案發過程的回溯,如讓觀眾親臨血案現場,不寒而慄。常聽人言日本是個壓抑的民族,緊迫的社會氛圍往往會將其鮮為人知的陰暗戲謔面投射至其創作作品上,《凶惡》同樣也不例外,一開場的暴力場面即讓人坐立難安;全片十分狠勁地點出每個人心中凶惡二字的真義,以緩慢且悲慟的步調講述「暴力」。

 

凶惡2  

 

其中出現比例最多的,莫過於在人生的道路上,只要不合我意或擋我財路者,一律殘殺排除,死光光最乾脆;因此無情的是,片中上演的暴力情節,不單單僅有一種形式:西裝筆挺的商人在背後出餿主意,面惡心惡的道上兄弟在人前奪人性命,就連家中最親近的家人,都在受盡折磨後展露殺意;上述殘暴行徑如此令人詫異外,主角藤井所處的傳播業,只重視收腥羶色題材及收視銷量,一天到晚只重覆輸出易消化的八卦軼事,忽略真正重要卻無任何利益價值的社會議題等,同樣也辛辣地予以反諷;透過主角追求正義及真相的發展,明顯看出欲撥亂反正一番之企圖。

 

然而,令人衝擊的是,《凶惡》一片指涉的罪惡程度究竟有多沉重?隨著電影劇情的推演,三件殺人案的全貌慢慢拼湊出來,與其體驗到真相大白的暢快感,倒不如說事實揭露的駭人煎熬,畫面呈現的凶殘殺人手法,血腥且真實是其次,最痛苦的是,引發殺意背後的確切成因,都是實在發生於現今的社會問題,從頭到尾一路觀賞下來,感受自然無比悲愴。

 

凶惡3  

 

不論是為賺取更多利潤,出於純粹的貪婪並熱衷於施行暴力的木村與須藤;還是為償還大筆保險金債務,暗中找上木村與須藤等人,將其父親灌酒陷害至死,以獲取大筆保險金的牛場悟;亦或是家中尚有患有老年痴呆症的母親,妻子照顧其生活壓力大到無法承受,卻忙於追兇、選擇逃避與漠視而恣意拋下一切,無疑等同於牛場悟冷血作法的藤井等,一連串沾血與否的惡行經過,都是邪惡的本質,更迫切的說,一切皆是人們天性使然。

 

整體而言,僅管《凶惡》在片中的案件追查過程稍嫌淡化而顯得沉悶且跳躍,亦暴露出一昧地強調人性本惡,故事中的人物皆無獲得救贖等缺陷,更否決掉人性本善的存在可能等,但《凶惡》仍精闢道盡了人性凶惡的養成。

 

「殺害,無須理由,因世界早已拋棄之。」礙於生活窘境與週遭環境的針砭與影響,現實生活中的人們,面對如此凶惡就決然禁聲,面對壓力與問題就隱身消失,遑論用暴力解決所有障礙;諷刺的是,我們雖譴責暴力,卻又認同暴力是存在這世界上的必要性正義;彷彿像片中最後震撼的一幕,起初視邪惡為不可行的藤井,到頭來還是認定殺戮才是正義伸張的最終訴諸手段,無非又是另一種凶惡的樣貌;或許,真正的凶惡,確實存在於每個人的基因當中。

 

散場貴重物品值(超值=5個):

 

arrow
arrow

    散場二三事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