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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步入婚姻的同時,常將這段兩人關係以「白頭偕老」、「永浴愛河」等比喻成人生最大目標,婚姻成了男人的最終點站,也成了女人的最終歸宿。可惜的是,往往在結了婚以後,兩個來自不同家庭的人,共同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彼此才真正地發現,原來現實生活並不是一定像童話故事裡的王子公主一般,能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衝突、矛盾、不合等要是一一浮上檯面,早已貌合神離的夫妻,便終日生活在痛苦仇恨之中。

此時若有一個公平、公正的離婚制度,讓夫妻雙方好聚好散,結束婚姻關係,彼此都能早日脫離苦海,也未嘗不是件好事。但是,當家庭觀念作梗,宗教信仰勝過一切,男性又完全握有婚姻的決定權,女性則被迫受其宰制時,名存實亡的婚姻,該如何做出定奪?扭曲的婚姻占有論,正是《離婚風暴》最虐心的一面;離婚,真的好難。

 

「男人何必為難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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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婚到底有多難?以色列人妻薇薇安用了五年的時間來驗證。《離婚風暴》故事敘述一位名為薇薇安的女子,與信仰虔誠、個性固執而寡言的丈夫之間,早已失去愛情的火花,她無法忍受這樣的相處模式,她只想重拾自由並追尋屬於自己的生活。然而,以色列社會承襲猶太家庭至上的理念,卻讓她不斷挫敗,婚後僅有丈夫可以決定是否「給予」妻子一紙休書。若有爭議將由宗教法庭審理,當愛情的消逝無法成為離婚理由,薇薇安只能陷入長期奮戰。

片中拋出了一個弔詭的情境問題,如果丈夫跟妻子都盡到了各自的義務,卻只因為其中一方沒有感情,而無法相處,這樣還能離婚嗎?一個認清現實、渴望自由的妻子,與礙於情感因素,始終不肯放手的丈夫,彼此交戰拉扯著。在你我現實生活中,稀鬆平常可妥協的情節,卻因為文化及女性自主問題等介入,已到了並非清官難斷家務事就可言喻的地步。

 

「通篇法庭,場場對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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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片只有法庭場景,即一個小房間、幾張桌子組合而成,卻呈現無比張力,辯答之間引入了以色列的社會議題,直指婚姻關係中情感的消長與相處的掙扎。有關法庭題材的電影不勝枚舉,像是經典的《失控的陪審團》、《控訴》,到近期的《大法官》、《寒蟬效應》等,都有一定水準的辯護呈現方式。

但《離婚風暴》卻也擠身其中,強烈感受到其劇本的扎實度,即使整部片以法庭戲貫穿(若要細分,其餘部份也僅於法庭門口罷了),內容卻絲毫不呆板,在幽默、焦慮以及固執等氛圍掌控得宜下,不同角色陸續登場,他們的對白、反應,以及每個被提及的事件,都有著曖昧不明的懸念,讓觀眾可以盡情解讀並闡釋其中意義。是為男方強力辯解?還是為女方打抱不平?每個證人所言所行,都讓人心驚膽顫。尤有甚者,你來我往的言語交鋒裡頭,更不時顯露出法律(法官)的荒謬性。

 

「當禮教勝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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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場又一場證人與律師唇槍舌戰的過程中,漸漸可以窺見到薇薇安和伊利沙這對夫妻的婚姻問題。在婚姻之內,他們性格迥異,對生活方式也有不同的期望,面對兩性愛情的態度,更是截然不同,無所交集。但在婚姻之外,傳統禮教卻在這場官司中扮演著詭譎的角色,女性在男性社會的無能為力,就這樣被視為理所當然。

不論是離婚成功與否都得由丈夫同意,抑或是在由男性主導的法院審理制度下,迂腐甚至有點無路用的法官等,皆能看見本片對猶太律法的質疑,沿襲自猶太法典的以色列婚姻法,說明了如果夫妻想辦離婚,就需經過拉比法院,完全依照宗教戒律來判決。諷刺的是,遵循兩千年前制定的宗教法典的婚姻觀,卻造成男女間的不平等。正是片中所隱含現今以色列的女權問題,既論愛情存亡,亦論道德倫理。

 

「不自由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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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歷了沉重又漫長的婚姻攻防戰,不但片中的薇薇安感到疲憊,就連在旁形同陪審團注視的我們,也身心俱疲覺得無奈;從丈夫一開始避不見面,依序傳喚證人講述夫妻相處狀況,到最後丈夫好不容易承諾同意離婚,卻又三番四次反悔,每個階段都讓人好氣又好笑,不只法官受不了,就連幕前欣賞的觀眾,一定也焦躁到不知該說什麼才好。正當這場鬧劇即將劃下休止符,丈夫終於決定「給予」薇薇安自由時,卻意外出現殘忍的但書:即使我們離婚了,妳也不准跟別的男人在一起;至此,無言的結局,產生的後座力實在太強大。

不自由的自由,薇薇安終究還是逃不過被男人、被衛道人士一再檢視的命運。整體而言,私心認為《離婚風暴》從劇本到演員,表現得淋漓盡致,尤以自導自演的薇薇安(羅倪艾卡貝 飾)最為亮眼,嘻笑怒罵各種心境,精湛不已。一顆面對薇薇安無語的長鏡頭,其神色侷促不安,瀕臨崩潰邊緣,更是道盡天下女性,想要在兩性不平權的社會裡做自己,無非難上加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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